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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君一肖】肖秘书为何这样 16

 

1.6

 

王一博觉得他要窒息了。

 

像是被冰冷的海水化作的手拖住了脚踝，将他拖入黑暗冰凉的深渊，海水淹没他的鼻口，夺走他了的每一丝呼吸，他大口的呼吸着，却被扼住了喉，窒息的绝望一点点淹没了他。

 

他猛然惊醒，惊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冷汗从他的额前滴落，濡湿了素白的床单。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望着外面是将明的天，晨光正悄声的划破夜空，天边的星辰还淡着，昏暗低沉的天空，四下无声，寂静沉如刚才梦中海底。

 

他侧头望过去，床边没有人，另外一个枕头是冰冷的，连那人留在上面的一缕碎发，都不知道吹落到了何处。

 

 

王一博重重的倒在了枕头上，闭了眼，深呼吸，没有味道，连那人身上的清润味道，都随着他的离开，消失殆尽。

王一博突然觉得很冷，怎么才到初秋，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寒冬一般的冷，冷得他全身都在发抖。

 

 

 

 

 

 

他闭着眼倒在那里很久，终于起了身，晃动着宿醉的身体，赤裸着一步一步的往衣帽间走，他本就生得白，随时线条精壮，此时在昏暗的晨光里，却显出透人的病态一般的白，那肌肤之下脆弱的血管仿佛都清晰可见。

推开衣帽间的门，他又不死心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没有。

 

柜子打开，里面有一排排整齐的衣服挂着，他的指尖一件件滑过那些衣服，终于在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的上停住了。

 

那件衬衣款式简单，比起柜子里的其他衣服，有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质感也只能算一般，除了袖口的位置，是一枚银色的印纹袖扣在昏暗里，也依旧有铮亮的光。

 

王一博轻抚过那枚袖扣，修长的身形在柜前揣住那枚袖扣立了许久，最终他沉默的将衣服取了下来，又沉默的将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将扣子一个个扣好。

只是他手抖得厉害，那扣子扣得缓慢。

 

 

 

等穿好了衣服，他在拖来一个抽屉，偌大的抽屉柜里，都整齐的卷好了一排排领带，他从里面随便挑了一根，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可是那领带并不听话，纠缠在他的脖颈，怎么都不肯规矩就范。

他拆了，又打，不对，又拆，又打，手速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大，那领带却越纠越结。

 

他呼吸急促起来，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手用力得扯动着领带，力气大得脖颈上都有了红痕。

猛的用力一扯，一把就将那领带扯来扔在了地上，那截子可怜的领带滑过光滑的地面。

 

王一博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头拧紧，双目通红，他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他没有办法抑制住心里那只叫嚣的野兽。

 

他努力的平稳着呼吸，门口的位置却响起声响。

夏桑正端着水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走了吗？”王一博此时就像是发了怒的狮子，张口之间都带着危险。

 

“我，我是看你昨天喝多了，没人照顾，才……”

夏桑声音很小，带着怯意，不住的打量王一博的眼色。

 

王一博却显然并不在意他说什么，没听他把话说完，就侧身出去了。

 

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夏桑在背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昨晚喝醉的时候，叫了一个名字无数遍。”

 

 

王一博身形顿了顿，他闭了闭眼，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知道那是谁的名字。

 

 

 

 

 

 

 

 

 

 

 

下到客厅，已经有清洁的阿姨在门厅打扫了，看见他下来，笑着打了招呼。

 

王一博赤着脚从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厨台上，拿起杯子准备喝咖啡。

 

等举起了杯子，他才愣在了那个咖啡机面前。

 

这是一个新的咖啡机，他还是不会用。

 

 

修长的身形又僵了僵，捏着白瓷杯的手指都泛了白。

他伸出手去，开始摆弄那个机器，可是那个机器就根那根领带一样，怎么也不肯乖乖听话。

 

那机器滴滴的开始响，可是王一博不管不顾，继续暴力的弄着。

他力气很大，手背之上青筋凸起，捏着那滤柄用力的怼上力气，却怎么都卡不好，那滤柄就这么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脚上，他猛的一用力，龙头上就歪了。

 

里面滚烫的热水混和着水蒸气，就这么喷撒在了他的身上。

 

那滚烫的水瞬间炙热他的肌肤，他没有躲，身形却晃了晃，在一滩热水里洒下的光滑地面上滑了一下。

于是他就这么重重的摔到在地上。

 

“少爷！”

清洁的阿姨听到了声响赶忙过来。

 

冲进厨房就只看到，那咖啡机喷着巨大的热气，大理石的地面上，水流满地，一滩水中，少年颓然而坐。

 

他赤裸的脚背通红，一身白色衬衣皱巴巴的贴在他的身上，挽起的袖口在的手臂上也是通红一片。

 

可是少年却不知道疼痛一般，在一片狼藉里坐着，只是痴痴的望着那个坏掉的咖啡机。

 

 

“起来啊少爷！都烫伤您了！您快起来啊！”阿姨伸手去扶他。

 

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臂，王一博望着她痴痴的开了口

 

“怎么坏了呢……”

 

“怎么会坏了呢……”

 

“怎么会呢……”

 

“……”

 

他双目通红，不起身，只是一遍一遍的问着。

 

阿姨没有办法，只能哄着随口说了一句

 

“许是什么零件丢了吧，不是您的错，赶紧起来吧。”

 

王一博却笑了，越笑越大声，嘴角的括号扬起，眉眼却是有液体涌了出来，模糊在了水蒸气里

 

“对啊，是因为被我弄丢了啊……”

 

 

 

 

这一日的清晨，在王家工作三十年的见过大风大浪的老阿姨却惊讶了很久好，

因为她们家的小少爷居然为了一个咖啡机，哭了很久。

 

 

 

 

 

 

 

 

 

 

 

 

 

 

 

 

 

 

 

 

医院的白织灯是不分昼夜的亮着，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走廊里。外面是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VIP区里，却是安静无比，用金钱堆积出来的服务，自然是效率极高的。

 

王一博已经包扎好了手臂，公司来让他处理业务的人已经走远了，他却还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独自发呆。

 

 

从他的位置看过去，那里正好是一张病床，这么多年过去，一摸一样，还是他记忆的样子。

 

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孩，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病了感冒发烧，父母忙碌，只有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哥哥陪着他一起来的。

 

少年年纪小，明明心里很怕疼，很怕打针，却碍于那个哥哥在，总不能太没出息，失了面子。

所以那个小小男子汉，就皱着脸，拧着眉，生生的憋着眼里痛出来的泪。

 

那个哥哥却用手指推开他拧着的眉，点了点他的头

 

“小小年纪学得这般隐忍干嘛？”

 

“痛就喊出来，难过就哭出来，喜欢就说出来”

 

“人生数十载，不可负了自己。”

 

 

那个时候的王一博，从小就是王家独子，多少千宠万爱捧着他，却也束着他。

小小年纪就被委以重担，王父教育他，要喜色不形于色。

少年虽是明白的，却到底是被压抑了天性。

 

长这么大，却独只有那一人跟他说过。

 

痛就喊出来，难过就哭出来。

 

 

喜欢就要说出来。

 

 

王一博又把这句话，重新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忍不住勾起唇笑了。

 

“你傻笑什么呢？”纪李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来。

 

王一博咳嗽了一下，收了笑意“你眼瞎。找我干嘛？”

 

“你有没有良心的！我听夏桑说你受伤了，我专门跑过来给你收尸的。”

 

“我还活着，让纪导失望了。”

 

“不识好歹，夏桑打电话的时候都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王一博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下开口了

 

“他挺可怜的，你照料一下吧，我出钱。”

 

“这是什么情况？”纪李突然觉得自己的一百块可能要没了。

 

王一博却站起来身来，对他说“没什么情况，我什么都没做。”

 

说着，转身就走了。

 

纪李望着他轻快离去的背影不解，喊道

 

“没情况你跑什么，你干嘛去啊！”

 

那身影渐远，声音却飘了过来

 

“去抓兔子回家。”

 

 

 

 

 

 

 

 

 

 

 

顾魏今天坐诊，一整天都是吵吵嚷嚷的病患和家属，你一嘴我一句的吵得他脑门都疼了，一直坐着也是腰酸背痛的。

 

捏了捏眉心，重新戴上了金属边框的眼镜，深呼吸了一口，才让人叫了下一个病患。

 

那人一进来，顾魏就笑了

“王总，您怕是来错地方了，VIP区在顶楼。”

 

“我今天就是来找顾医生的。”王一博关了门坐了下来。

 

顾魏挑眉，指了指他的手臂

“您这要找外科，我们这里是肠胃科。”

 

“顾医生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来这里找你了。”

 

“找我也没用，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顾魏实在是累了，也没有力气再跟他玩儿什么医生病患的游戏了，只想摆摆手把他打发走。

 

王一博抿了抿嘴，还想再开口说话。

 

顾魏这劳累一天的爆炸脾气一下上来了

 

“别问，知道我也不会说。你别白费口舌。”

 

“现在知道着急了，你早干嘛去了？”

 

王一博看着他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样子觉得好笑

“顾医生，我是病人，对待病人要温柔，医院没规定吗？”

 

顾魏不气反笑了，对着王一博说道

 

“行，王总要看病，我总不能不答应。”

 

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子里掏出来一个乳白色的手套，熟练的套在手指上

 

“我看王总肛肠不太好，您去爬好，我这就用我的一阳指给您检查一下。请吧。”

 

王一博眉头一拧，面色就黑了，看着顾魏一脸认真的套好手套，顿时觉得自己后面的地方一缩，顿时面容难看得紧。

 

“看不看？不看别耽误我下个病人，人家说不定就等着救命呢。”

 

王一博看了看外面窗口排队的人，终究还是站起了身

“我等你下班。”

 

“滚滚滚。”

 

 

 

 

 

 

 

 

 

 

 

 

 

顾魏终于是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从窗户帘掀开一角看了看，王一博居然还在。

 

就坐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一身西装端着电脑，正在工作，跟周遭的喧嚣，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

 

顾魏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那边的接电话的声音温柔，却明显听出周遭很吵。

 

“你又搁哪儿浪呢？你倒是拍拍屁股走得潇洒，你老板都上门来赌我来了。”顾魏没好气的说。

 

那边静默了一下，只听见周遭的喧闹。

 

“喂？你在听吗？”

 

“在啊……”肖战回得迟疑

 

“你打算怎么办啊？一直躲着？”顾魏问道。

 

“横竖你也不知道我在哪儿，你就说你不知道就好了，以后的事再说吧。”肖战回道。

 

顾魏哼笑了一声

“你这是打算釜底抽薪呢，还是彻底斩断情缘呢？”

 

“我要说是，彻底斩断呢？”肖战低声开口道。

 

呸。

我信你个鬼。

 

顾魏心里骂着，嘴上却是笑着说

“哎哟，终于想明白了啊。”

 

电话那头又安静下来，静得顾魏都怀疑他掉线了，才有声音传来

 

“没有回音的山谷，不值得纵身一跳。”

 

 

 

 

 

 

顾魏挂了电话，捏了捏眉心，握住手里瘫倒在椅子上。闭上了眼，静默了片刻。

 

却是打开了手机，没有信息，没有电话。

 

他手指顿了顿，却还是从列表里找到了季向空的对话框，距离他们上一次聊天记录已经是在大半个月前了。

 

已经大半个月，季向空没有再给过他任何一条消息了。

 

他手指颤抖着点点了输入栏，输了几个字符，却终究是快速的点了删除键。

 

狠狠的摁灭了手机，扔在桌子出去好远，仿佛那手机是装了鬼进去。

 

盯着那漆黑的屏幕良久，顾魏闭上了眼。

他觉得他自己的头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肖战挂了电话，握住手里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望着窗外这座他并不熟悉的城市，和全新的城市夜景，低垂了眉眼。

细碎的发丝，遮住了他了的面色。

 

半晌，他再次抬起来头来，除了眼角有些微微泛红，却已经是有笑在嘴角

 

抓起了手边的酒瓶子，对着正在厨房低头忙碌得身影喊了一句

 

“季向空，来喝酒啊。”